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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人间笔记】多伦路的阳光/阿宇

2017-11-18 阿宇 齐齐哈尔文艺

多伦路的阳光|小说

这次住在上海,酒店在多伦路的路口。早晨落下的一场细雨开始在阳光下蒸发,美丽的多伦路氤氲在传教士窦乐安拐杖舒缓的行进声中。


那是时空送出的交响,是历史的波澜和心灵切近的和声啊。

近几年去北京,我通常住大红门桥附近。北大红门在明代是南海子狩猎场的正门,清代乾隆年间在它的东边又开了个小门,叫小红门。后来北大红门、小红门都拆了,只留给大红门一个地名。如今这里是浙江经商、务工人口的主要聚居地,北京人叫它“浙江村”,情绪里有老鼠被抢了奶酪的愤怒感,也有古都人民居高临下的蔑视感。我无所谓,选择住在这里,一是离女儿的舞蹈学校近,还有就是这里有几家快捷旅店,价钱便宜。 

        

对于一个千里迢迢来看女儿的父亲,就是住进了总统套房,能一天不出去吗? 


可是从女儿学校回来,一个人窝在房间里,心情并不好。旅店房间很小,每次拉开厕所门,耳膜都会有一次鼓荡,让人很憋闷、很烦躁、很恼火,心里也很屈辱。

 

而且,墙也好像跟着要扇动一下。 有几次我天真地想,墙要是真倒了,是不是就看到了隔壁房间里住着谁呢? 


敲门声。 


我拉开门。一个散着头发的女人,笔直站在门口。
对不起,有没有火机。
我说,有。 
也是来看孩子? 
我说是。 
你是东北人?
是,从齐齐哈尔来。

能进去坐坐吗? 我犹豫了一下,也尴尬了一下。我知道,除了床上,无处可坐。


女人笑了,说不然到我房间吧。只是也这么大。 


两个人斜对面坐在床上,说着说着,这个上海女人,就哭出声来了。 


没有舞蹈天赋的孩子,也是自己的孩子啊。 


我起身来到门口,把开着的门,再开大一些。探出头,看到走廊里一对夫妇模样的人停着手里的门卡在向这边张望。他们身边,是一个矮小的女孩,和两只半人高的大行李箱。 


女孩胸膛起伏,脸上笑魇如花。


三个人身旁的走廊玻璃,正被密集的雨点轮番敲响。想来窗外的“浙江村”正在暴雨中静寂,只是一“村子”的浙江人,会不会有人已经温婉地甩出了“水磨腔”呢。


这次来上海采风,行程安排的非常紧,作家既要唱响主旋律,更要遵守组织规矩。一大会址,左翼会址、宋庆龄故居、鲁迅公园受过教育,就该返程了。


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。两年前,我在上海足足逗留了两个月。


当时,我住在南京路中段,旅店和繁华的南京路只有17秒的行程。过了这17秒,就再不容易找到我了。


我并不习惯南京路的繁华。从早到晚,南京路都是相向而行的密集人流。像两队过江的鲫鱼。有时,我担心即使一声断喝,也会让两个“鱼群”狼突豕奔。每天上班,我攥着雨伞(总是要准备迎接下雨),警觉、高傲地走在“鱼群”边上,用比赶路人还赶的频率尽快走出南京路。像齐齐哈尔来的堂吉诃德。


下班回来,我一定绕道南京路南面的里弄走,走得很慢,随时还会在一个小店铺前停下来,优雅的像一只有风情的蝴蝶。


自然还会在里弄找一些合口的吃食。


常去的是一间东北粥铺。


小二楼的结构,楼下只有4张方桌。


只要没人,我一定坐在靠近传菜窗口的第三桌。迎面坐下来,能够看到厨房里戴围裙的女人为你盛粥,还能看到厨房墙上一大幅舞蹈肖像。相片里的女孩手扶把杆,眼帘低垂,视线正落在围裙女舀粥的手上。


女孩真美。


这是一家子四川人,却开了间东北菜馆。


女孩正在备考上海戏剧学院,用四川家人卖的东北菜换取昂贵的上海学费。


打理大堂的是女孩的姥姥,个子矮,大方。在第三次送我咸蛋却被我婉拒后,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。我说再这样客气我就不来了,她才换上笑容,转身又为我换了一碟咸菜端过来。


去了很多次,居然始终没碰到女孩。姥姥说正在封闭训练,离考试越来越近了。


我问,上戏很难考吗。

姥姥说,有几千人挤在一起考,多得像过江之鲫。

我说,考上上戏呢?

姥姥楞了一下,说还没想,先考上再说吧。

多伦路无论如何都是上海一条美丽的街道(特别是在住了两个月南京路的人的眼睛里)。她的美,自然成了一些影片的外景地。


我站在多伦路上午的阳光里远远的望着忙碌的片场,内山完造谦恭的塑像和身后鴻德书房都挡在了剧组巨大的反光板后。


突然,一个瘦弱的女孩快速向我招手,说,那位先生,麻烦来做下临时演员啊,啊? 

朗读:马欣

有声【鹤城文苑】34 王凡 马欣(上篇)

【人间笔记】被绿萝渲染的光阴/思汝  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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